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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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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禾家里吃晚饭的时间很早,因为爸妈吃过晚饭就要去夜市大排档忙活着开业了。

    老爸今晚炖香喷喷的藤椒鱼,

    白鑫诚可是家里的超级大厨,大排档夜市店也由他一人掌勺,生意红火,有口皆碑,照应的全是回头客,还有不少客人慕名而来,只为了吃上一口他的拿手好菜。

    每每白鑫诚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言译总会去帮忙打下手,洗菜切菜,或调制料碟。

    真是太懂事啦白禾觉得,真要对比起来,她这个亲女儿反而显得很没用。

    虽然爸妈做生意忙,但父爱母爱白禾可从不缺乏,爸妈也不让她做任何家务活儿,娇惯着长大的。

    所以白禾总说,言译可太有心机了,在父母面前这样讨巧。

    言译不否认这一点,但他这般乖觉懂事的目的,不是为了夺走白禾的父母。

    他是为了让她的父母喜欢他。

    “白禾,今晚炖鱼,把祁浪喊过来一块儿吃啊。”白鑫诚在厨房里喊道,“他吃晚饭了没有”

    “没这么早吧,他吃饭不规律,我问问。”

    白禾给祁浪打电话,又没人接。

    这家伙,接不到电话是常态,能不能联系上全靠缘分。

    “我去他家叫他。”

    白禾出了门,来到了祁浪的别墅门前。

    敲了半晌门,没人开门,她又溜达到后院,手机给他打着电话,透过玻璃落地窗朝屋内望去,看到手机在茶几上响动着,但人不知所踪。

    “不在吗”

    手机还在响呢。

    白禾不知如何是好,在院子里瞎溜达,忽然,一颗椰子从树上掉下来,白禾走到树下,赫然看见祁浪在树梢顶端摘椰子。

    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黑t短裤,手臂挂着树梢,皮肤紧致,肌肉蓬勃。

    白禾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儿叫他下来,太危险了

    “祁浪你在干嘛啊”

    祁浪笑得很灿烂“不是总说想吃椰子,给你挑个大的。”

    “不要你快下来”

    祁浪用瑞士军刀将一颗摇摇欲坠的椰子割下扔地上,自己顺着树干攀岩而下,稳稳落地。

    白禾是被他吓死了,椰子树那么高,要是掉下来,不得了呢

    “你爬这么高,摔下来我可接不住”

    “我摔下来,你还打算接啊”

    “昂”

    她也不知道,小时候有过一次翻墙出去玩,祁浪从墙上往下跳,白禾怕他摔了,身体下意识反应就去接他。

    本来不会摔,她一凑过去抱住他,两人摔了个惨,在地上滚好几圈。

    从那时候起,祁浪对白禾好得没话说。

    他说白禾是可以在他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来救他的人,这叫生死之交。

    白禾走过去,给他拍身上的灰“椰子外面到处都能买,要你上去摘。”

    “椰子熟了,掉下来砸到人,砸到别人没事,砸到我们小百合,得多心疼。”

    他这话说的得多心疼,没有主语。

    她的心紧了紧。

    “我爸妈叫你去家里吃鱼,去吗”

    “去,你爸还记得我喜欢吃鱼。”

    “别说的好像我爸是为了你做鱼,顺带叫你好吗。”

    祁浪揉揉她的脑袋,回房间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清爽干净的白衬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子。

    布料单薄顺滑,贴着他挺拔有型的身材,看起来就像阳光的邻家少年。

    两人上了楼,祁浪拎着几个大椰子进屋,跟白鑫诚和唐昕打招呼

    “爸妈,我来了。”

    “小浪来了,快坐,吃水果。”唐昕招待他。

    “谢谢妈。”

    “说什么谢啊,你先看电视,我去厨房帮你爸。”

    “好的,需要帮忙叫我”

    “不用不用,你坐。”

    厨房里正在切葱的言译,白眼都要翻到天花板上了。

    不只是言译,连白禾都有点儿受不了他。

    祁浪真是不要脸,因为白鑫诚做饭好吃,小时候他常来白禾家里蹭饭,后来唐昕开玩笑,让他干脆认他们当爸妈算了。

    玩笑话而已,没成想祁浪居然应了下来,从此改口叫爸妈了。

    不仅如此,还逼着白禾叫他哥哥。

    对比言译死活不愿意迁移户口本的倔强,在这件事情上,祁浪轻轻松松的态度,也让白禾感慨。

    这俩人,真是天差地别的性格。

    这样还能玩儿到一起去,真不容易了。

    饭菜上了桌,祁浪吃了一口鱼,夸赞道“爸,好吃厨艺越来越好了。”

    “喜欢吃,那多吃点。”

    “嗯,妈今天气色不错。”

    “哎哟你这孩子。”唐昕嘴角笑意都收不住,“我今天化了点妆,你也能看出来啊。”

    “一进屋就看到了我妈底子这么好,哪里需要化妆。”

    白禾跟言译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无语。

    对于长辈,祁浪的彩虹屁张口即来,很会讨大人的欢心,小区熟识的叔叔阿姨全都喜欢他。

    言译跟他相反,他不张扬,背后默默做事,也从不说什么漂亮话。

    白鑫诚和唐昕知道言译的脾气,跟祁浪说话间,也没忘一个劲儿给言译夹菜,希望他不要多心。

    祁浪吃味地说“爸妈只给言译夹菜。”

    “也给你夹。”说着唐昕就给他夹了块鱼肚肉。

    “白禾自己吃啊,不需要爸妈夹菜了吧。”

    “我又不是小屁孩。”她望望沉默的言译,又看看笑得跟朵烂桃花似的祁浪,“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俩人跟争宠似的,她这个亲生女儿还没说什么呢,他俩是要来抢她爸妈了是吧。

    白鑫诚开玩笑说“祁浪,你这会儿就叫上爸妈了,将来给我们家当女婿啊。”

    白禾呼吸一窒,差点呛了。

    祁浪却顺口说“不用将来啊,昨天白禾答应我的告白了。”

    “哈”白鑫诚和唐昕同时望向白禾。

    白禾胀红了脸,矢口否认“没有昨天是误会一场,是我们班长告白,他他帮我挡回去来的,不作数的”

    “原来是这样”

    别说,老妈唐昕脸上还有点儿淡淡的失望呢。

    祁浪痞笑道“不作数那我也太伤心了。”

    “你一点也看不出伤心好吗,你这个臭渣男。”

    “白禾,不许这样说小浪,没礼貌。”白鑫诚说。

    白禾讪讪闭嘴了,言译脸色低沉,搁了筷子。

    见气氛有点不对,唐昕怕孩子们尴尬,于是转移了话题“小浪,考得怎么样啊”

    祁浪“七百分往上吧。”

    “唷,不错啊言译呢”

    “不太确定。”言译谨慎地说,“可能不太好。”

    白禾靠在言译胳膊上,连忙说“你们不用问我,我更不确定反正对答案感觉不妙,说不定要复读。”

    言译“我可能也要复读。”

    祁浪听言译这样说,眼底有狐疑,嘴角笑容也散了些“真的假的,一窝蜂去复读,复读是什么新潮流吗。”

    “没事没事。”白鑫诚连忙安慰两个孩子,“复读更好,爸妈也觉得你们还小,迟一年不妨事,不要那么早去上大学。”

    “分数还没出来,谁说的准。”祁浪淡淡道,“说不定言译考得比我还好。”

    言译望了祁浪一眼,祁浪也望言译,两个人眸底有火星子撞击。

    言译针锋相对地问祁浪“你会复读吗”

    “如果没到我理想分数,也许会。”

    “你也有理想分数”白禾好奇地问,“多少分啊”

    祁浪“750。”

    白禾

    都是一群深井冰吗

    只有她一个人是普通学生吗

    吃完饭后,言译一声不吭去厨房收拾,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爸妈要准点去大排档开门做生意了。

    他们离开后,白禾去帮言译收拾厨房,言译不想让她的手沾油,不让她碰抹布。

    祁浪在门口叫她“小百合,带我参观房间。”

    白禾回头“你都来我家几千次了,参观什么啊。”

    他走进来,像拎兔崽子似的,拎着白禾的后衣领,离开厨房,去了她的卧室。

    推门而入,外间是言译的小房间,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桌上全是书,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堆成了书山,只留写作业看书的一小块空间。

    祁浪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旧书,翻了翻,是医学方面的内容。

    “他学医”他问白禾。

    “对啊,他的梦想就是当医生。”

    祁浪看到白禾颈项上的黑色丝巾,丝巾底下是她从不示人的烫伤疤痕。

    他没说什么,放下书,走进里间白禾的房间。

    她的床也很小,淡青色的床单,干净整洁,房间味道香香的,是女孩子特有的那种甜香。

    一进屋,祁浪就把门关了。

    “关门干什么”

    “哦,顺手的事。”

    他虽然说,但白禾也没有刻意地去把门打开。

    祁浪坐在她的人体工学椅上,转了几圈,翻着她桌上堆满的高三复习题册和文科背诵资料。

    她学习刻苦努力,文科资料誊抄在笔记本上,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勾勒着,标明各种小注,方便记忆。

    他又翻开了数学题册本,看到上面错误还蛮多的“不会做的题,我让你来问我啊。”

    他俩是一个班的,当初文理分科,言译本来也想选文科,但他很明显就偏理科,白禾死活让他选了理科班,说如果你只是为了跟姐姐在一起就读文科,那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同班的。

    这样才把言译推去了理科班。

    祁浪文科理科都挺优秀的,不存在偏科的倾向,索性选了文科,毕竟天文地理方面,他还挺感兴趣。

    更重要的是,言译去了理科,他很恶趣味地想要时不时地气气这小闷骚,才跟着白禾去了文科。

    “数学不好,我给你补习,平时一声不吭的,做错了题也不知道问。”他翻着她的题册,嫌弃地说,“没眼看。”

    白禾闷声说“那么多女孩来问你问题,哪儿轮得到我。”

    “你来,我就让你插队,肯定给你优先啊。”

    他说得很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宇宙大爆炸也改变不了的真理。

    “我才不要什么优先。”白禾心里想。

    她要的是唯一。

    祁浪坐在她的小桌边,动笔帮她改错题,要真去复读的话,这些错题集还能用。

    手机响了,有人打视频过来。

    白禾都听见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着,偏他无动于衷,在她的笔记本上上写着公式。

    “你手机响了。”

    他“嗯”了声,没反应。

    “你以前不接我们的电话,也这样啊。”白禾有点不满,“不接电话真的很烦诶。”

    祁浪偏头,狭长漂亮的桃花眼扫了扫她“我不接你,是没听到。”

    “那你现在听到了,还故意不接。”

    祁浪懒得和她争辩,顺手接了视频,将手机搁桌上,继续写东西

    “有事”

    视频那端是一个女孩哭哭啼啼的声音,说自己喝醉了,现在一个人在外面。

    祁浪没什么反应“我能帮你做什么”

    “祁浪,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分手,你告诉我为什么啊,我是真心喜欢你的,难道你就没有喜欢过我吗”

    白禾靠着床头软包蜷膝坐着,假装看书,八卦的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祁浪漫不经心说“喜欢过啊。”

    “那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

    “喜欢过,现在不喜欢了。”

    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文字。

    “我们在一起才不到半年啊,祁浪,我曾经幸福过,可这样的幸福,也未免太短暂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嗓音破碎,让人心疼。

    白禾都禁不住难受起来了。

    深深共情了。

    祁浪却冷淡地说“半年够了,发现不合适就分开,拖拖拉拉对你也不好。”

    “你觉得我们哪里不合适,你告诉我,我改。”

    “你看,这就是不合适的地方,我欣赏拥有自我和独立思考能力的女孩,一开始你还挺吸引我,后来慢慢发现,你越来越倾向于顺从。”

    “那是因为我爱你”

    “知道,很多人爱我,那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鸭,别人喜欢我,我都要一一安抚吗”

    “祁浪,你”

    “别找我,挂了。”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挂了视频通话,继续低头写公式,嘴里喃着,“这都做错,上课有没有好好听讲”

    见白禾不应声,他抬头,看到小姑娘眼角有绯红,眸光里有水色。

    “你干嘛”

    “祁浪,你这个混蛋我好讨厌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