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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章丘,只是一座偏僻的小城,可如今,这里遍地都是贵族们的别墅庄园,连以前那藏山聚匪的长白山,现在也都成了贵族士人们的休闲度假庄园。
一袭白衣。
罗成今天没的带上仪仗,只带了嗣业、存孝、士信还有杜伏威、辅公祜、赵贵、周新等一干最早拉队伍的兄弟们。
长白孤儿营。
这座当初罗成为了长山乡团战死少年们后继有人而收养孤儿建立的营地,如今依然在,只是简陋的营房变成了一座营城。
这是大秦无数孤儿营中的一个,也是大秦的少年军校。
阚棱、王雄诞、西门君仪三个皇帝的义子站在营前等候多时了,当年他们是第一批被招到孤儿营的,也是那时,几个流浪的孤儿受不了营里那饭菜的香味,大着胆进去了。
一顿饱饭后,他们成了孤儿营的一员,甚至还得到罗成的看中,最后收他们为义子。
当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浪孤儿们,如今却成为了封疆一地的大臣。
“圣人。”
“今日不必行君臣之礼。”
“义父。”江西宣抚使、左都督指挥使、豫章太守阚棱改口,当年那个瘦高小孩,如今长的五大三粗,魁梧高大,满脸的络腮胡。
接着他又向嗣业拜了一礼,“师傅。”
嗣业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要看看你的陌刀技法如何了,若是生疏了,一会可要踢你屁股,我可不管你现在是不是三品紫袍大臣了。”
“一直都有勤加练习呢。”在嗣业面前,军中悍勇无双的陌刀将阚棱却十分的老实。
那边存孝瞧见他们这般,便大声对王雄诞喝道,“徒弟,你的挝还有没有练啊,呆会跟阚棱比一比,可别丢了你师父我的脸面。”
王雄诞无奈上前见礼。
“师父你老人家还是这般勇猛不减当年呢。”
“你放什么屁话呢,老子我现在镇守云南,可是打的一众蛮人求爷爷告奶奶屁滚尿流,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呢。老子手执指掌拳横,可是还从没有遇到过敌手。”
存孝得意洋洋的吹嘘着,什么现在云南的蛮子们已经都被他打服了,他甚至已经准备追入骠国,向骠国国王讨要那些逃过去的蛮子们。要是骠国王不识趣的话,他就要连骠国一起揍,到时直接就打通一条到天竺海的通道来。
“我听说当年汉武帝曾想过要打通一条西南入天竺的道路来的,可是因为云南蛮子们太蛮,最后没成功。我告诉你们,有我罗存孝在,什么乌蛮啊白蛮啊,又什么六诏、骠国啊,统统都不是事,我跟你们说,我都已经派人查的差不多了,其实翻过几座大雪山啊,往南还是有道路的,而且越往东南就越平坦,沿河谷有许多骠国的城市、村庄,只要不是雨季的时候过去,那么等旱季的时候,能够很轻松的就一路到达海边。”
存孝越说越多,很明显他现在确实发现了这条通道,而且对此也很有想法。毕竟云南现在道路不畅,虽然朝廷也修了三条路过去,一条从蜀中过去,一条从黔中过去,还有一条从广南交趾过去,但能多条路当然最好了。
何况,老四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主,现在有蛮子打还不寂寞,等这蛮子们打败后,他当然还想往南扩张。
罗成便笑着对他道,“四哥啊,你要真把云南的蛮子们平定了,有空想往南越过雪山过去开拓,我没意见。如果你真能打穿骠国,打到天竺海边去,到时我破个例,别人封地都是只让三个儿子继承,但是给你破例,到时给你在南边,再给你分封三个儿子。”
“行,说话得算话。”
“当然说话算话,不过我可也要提醒你,往南去可不容易,若只是商队过去,用滇马或是骡子还能走,辛苦点而已。可如果是大军行进,没有万全准备,还是不要轻易冒险的好。”
云南和缅甸边境,那可是连绵的高山丛林,热带丛林丝毫不比青藏高原的条件好。
现在缅甸那片,有一个骠国,还有一些小国,当然丛林里还有无数的野蛮人部落。
一群人说笑着进了营门。
长儿孤儿营的校长站在那里欢迎众人,却是知世郎王薄。
这位是大家的老朋友了,当年罗成他们没少跟王薄、王伯当两个斗智斗勇,后来王薄跟着李密也是日暮途穷,最终还是向存孝归降。也曾当过郡丞太守等职,如今算是半退休了。
本来已经致仕归乡,回到齐郡邹平,后来还是兵部尚书秦琼请他出来任这长白孤儿营的校长。
“好久不见,知世郎你老了。”罗成笑道。
“岁月不饶人。”王薄行礼。曾经率众揭竿而起,也是隋末的一位英雄好汉了,起起伏伏,最终还能有个不错的结果,以从三品官阶致仕归乡,享受从三品的待遇,还能拿着半俸,可以在家安享晚年确实是不错的。
“遇到圣人了,否则我早就尸骨无存了。”
如今在这长白孤儿营里,带的是三千长白孤儿少年兵,这些都是来自天下各地烈士勋士之后,都是些好苗子,在这里打磨。跟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少年郎一起,王薄气色不错。
“王卿,你本来致仕了,却还让你来这里,也是辛苦你了。”
王薄感叹着道,“以前做过不少错事,如今也就努力多偿还一些吧。”
“当初你跟我走的是两条路,但并不是说你就是错,朕时到今日,还记得当初我与叔宝押解你的时候,你跟我们说的那番话,那番话打动了叔宝也打打动了我,否则我也不会坐看叔宝放你走。”
“造化弄人啊,若是我早点醒悟,也不会跟圣人做对这么久了。”王薄苦笑。
罗成笑笑,“其实朕还要谢谢你呢,若没有你和王伯当在长白山起事,我又哪有出头之日呢?”
“圣人是龙,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没有老臣,圣人也会遇到其它人,也一样能够一飞冲天的。”
杜伏威在旁边道,“圣人是龙,王哥也算是试金石了。”
那边辅公祜笑着道,“这么说来,那我和伏威的贵人应当要算王伯当的父亲了,要是没有王老鬼当年把我和伏威吊打,也就不会有士信找圣人来救我们,我们说不定也不会认识圣人,就不会有机会追随圣人,也不会有如今的富贵了。”
众人都点头,确实造化弄人。
当年他们这伙人,哪一个不都是底层小人物呢,可最终,却追随圣人打下江山,辅佐圣人成就大业,就如沛县的汉高祖刘邦和一众开国功臣一样。
刘邦曾经也只是个亭长,宰相萧何开始也只是沛县的一个小吏,而任敖只是沛县监狱的看守,樊哙,更只是一个屠夫。周勃是个连产业都没有的沛县小民,靠着编织养蚕的器具为生,偶尔也兼职一下丧事的吹鼓手。
夏侯婴则是个沛县的马夫,曹参则是萧何的下属,狱掾,负责管理监狱的小吏。
可就是这么一群沛县的小人物,结果却能辅佐沛县的小亭长刘邦最终成就大业,建立大汉江山,而萧何、曹参都当了大汉宰相,樊哙、周勃等人也都成为大将军。
对比一下。
杜伏威他们发现,当初长白山下的章丘小地方,他们这群人也只是底层小人物,可就因为追随罗成,最终成就了一番大业,打下了一座江山,罗成当了皇帝,他们也皆是开国功臣,一方诸侯了。
“十几年过去,章丘出了多少公侯,多少官将,可章丘子弟也死了许多。”罗成感叹着道,当年他一手带出来的那支长白山乡团,招募的尽是些十几岁的中男子弟,后来许多人随他北上征辽,结果一半都没有回来。
再后来,一战又一战,家乡章丘,都是无数子弟从军报名,前来效力。
王薄说,如今长白山的那一座座小山头,每一座山头都有一位齐郡出身的功臣在上面建立庄园别墅。
看那一座座山头,看那一座座豪宅别墅,那代表着齐郡代表着章丘出去的一个个将星。有人战死了,后人继续享受着他们留下的荣耀功勋,有人还活着,终得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朝廷不让贵族官员豪强们占田并地,故此这些开国功臣们便花大代价削平山头,填平山谷,硬是在过去那穷山上建出一条条宽阔的道路,修起一座座豪华的别墅庄园。
甚至有人挖山造田,硬是在自家庄园前建起那么几十亩的梯田来,挖渠引水,垒坎平地,也算是一番奇观。
当然,这山上还有一大特色,便是到处都是石楼牌坊。
都是皇帝赐给功勋之臣的功勋牌坊,这一座座高大的牌坊树立在那些庄园大宅前,十分雄伟。
“咱们这长白山下,大小牌坊足有三千多。”
三千多牌坊,还有无数的庄园宅院,一家比一家修的气派、奢华。
“这是好事啊,这三千牌坊,无数庄园,说明了我们长白山的乡亲们的功勋伟绩,立在那里,可令世人敬仰。”
只要不占用耕田良地,罗成并不反对他们这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的作派。
富贵不还乡,岂不锦衣夜行?
他罗成都知道要回乡修一座皇宫,把章丘升为承天府,兄弟们回来建座庄园宅第,挖山治点田在庄园前,虽然有显摆之意,可人之常情嘛。
“伏威、公祜,你们也应当修了庄园宅第吧?”罗成笑问。
杜伏威指着远处一座山头,“臣家宅子在那座山头,当年我父亲征战不归,被列为逃兵,官府收了我阿爷的田地宅子,把我们赶出家,我和阿妹随着母亲,一开始就是住在那山上的一个破草屋里。”
罗成点了点头,“一会去你家庄园坐坐。”
“臣这就让人去通知庄上。”
“没必要,就随便坐坐就好。”